※CP：姜承（姜世離）╳皇甫卓
※挑戰古風文，寫作手法有些生硬，尚請見諒。
※2019.9 修改內文文字
白縈繞紫
01.
自皇甫家遭滅門之禍，四大世家之一夏侯家率先攻上覆天頂，淨天教已在武林間掀起腥風血雨，鬧得浩浩蕩蕩。
皇甫卓是在將皇甫家竭力整頓之後，託夏孤臨調查，方熟知此事。
數月前，家門慘遭血洗，長離劍鞘又遭門中弟子丟失，劍中怨氣反噬，天生體質敏感的皇甫卓一觸碰長離劍，便喪失心神。所幸有蜀山道長協助，劍靈出竅，才使皇甫卓免受怨氣侵擾。
所謂劍靈，也便是現在新上任總管的夏孤臨，他與皇甫卓訂下主從之約，助他重振皇甫。
那日，也是多虧了好友夏侯瑾軒，才沒因劍中戾氣控制心神，誤傷他人。
只是沒想此別，即是永別。
素來他因心直口快，不懂看場面說話，鮮少與人交好。現在，他竟是連一個真正的摯友也沒了。
「主人。」夏孤臨將裝了湯藥的藥碗呈上，端給皇甫卓。
「…謝謝。」皇甫卓接過藥碗，牙一咬就咕嚕地喝個精光。藥味的苦從嘴中散開，並未因為喝得快而少一分苦澀。當然，這些苦頭絕沒有他失去所有那般悵然若失來得痛苦。
服下藥的那一刻，他突然想起，幼時便經常因身體病弱服用許多藥物的時光。本來他是不願想起的，但依舊被喚醒了那塵封已久的記憶。
包括那個人。
『皇甫少主。』紫衣男子堅定而溫柔的臉龐，久違地同時浮現於腦海中。
為什麼我們會變得如此？
皇甫卓沉思，茫然，憤怒，悲傷，仍不得其解。
幼時下著大雪的折劍山莊中，替自己披上大衣的姜師兄；在樓蘭之旅，會站在眾人面前率先挺身而出的姜師兄。曾幾何時，都已不再。
愈加思考，腦門又開始發疼，這是自那日以後便有的後遺症。回過神來，皇甫卓方注意到夏孤臨依舊死死守在一旁，等待皇甫卓將手中藥碗交予自己。皇甫卓見狀，將空藥碗塞給了他。
「主人，在想什麼？」夏孤臨雖目不能視物，卻能察覺氣息的流動。發覺皇甫卓的氣息又發紊亂，不免擔心詢問。
「在想…故人。」見他陷入了沉默之中，夏孤臨不再追問，收了湯碗便退出廂房。
臨走前，夏孤臨佇立門前，對皇甫卓叮囑：「請不要太過勉強。」
皇甫卓點頭答應。
「若要出門，請帶上夏孤臨。」
「你才出劍不過三個月，還未完全適應人間，如何帶你？」
「主人，你想出門──」
平日話少的孤臨，今日怎如此多話？
皇甫卓不禁覺得好笑，才發現自己已經許久沒笑了，竟有些笑不出來。
「咳，你先退下吧。」
「是……。」夏孤臨闔上門離去。
或許是潛意識中太過思念那位「故人」，皇甫卓有時聽見夏孤臨輕喚自己，總會想起那可靠的身影…不免…有些相似錯亂。
「姜兄…」他喃喃重複著。
※※※
時間彷彿回到幼年初次造訪折劍山莊。那年雪下得特別大，讓帶著七歲大的皇甫卓之父皇甫一鳴忍不住皺了眉頭，萌生返家之意。
再怎麼對自己的兒子嚴苛，他終究是為人父親。孩子天生怕冷虛寒，父母自然應該照料，何況打小皇甫卓便失去了娘親，作為父親的皇甫一鳴自然對獨子皇甫卓多加疼惜。
可他就是拉不下臉，一年一度的品劍大會，皇甫家若缺席，豈不讓仁義山莊的面子掃地，讓世人知曉皇甫家當主竟為兒子畏寒折返，豈不是天大的笑話！
「哈－啾！」費了好一番苦心，皇甫一行終於來到折劍山莊，才到大廳，皇甫卓免不了打了噴嚏。隨即，皇甫卓感覺肩上突然被批蓋上了厚重溫暖的大衣。他回頭一望，是比自己高出一顆頭的紫衣少年。
紫衣少年看來不過只比皇甫卓大上個三、四歲，身上穿著的弟子服看起來似乎是用了許多年，甚至比其他弟子還來得單薄破舊。不過折劍山莊終年如冬，皆是雪景，興許少年早已習慣了罷。
即使如此，皇甫卓還是忍不住在意，想讓眼前的紫衣少年多添點外衣。
更早一步開口的歐陽英，使錯失良機的皇甫卓把到了喉間的話咽了回去。
「看來這裏的雪凍著令郎了，要不…皇甫門主，便讓我的四弟子姜承先帶令郎回房休息吧。」
皇甫一鳴覺得這主意不錯，便頷首應允，揮手讓姜承送寶貝兒子回房。
※※※
白雪皚皚，紅梅映雪，竟是如此動人。
走在漫漫長廊中，皇甫卓不免看傻了美景，停駐沒有前行。隨侍在旁的姜承也停下腳步，望向皇甫卓。
「皇甫少主，」他輕聲道：「您會著涼的。」
皇甫卓沒有理會姜承的關心，沉浸於美景之中。
「好美…跟開封不一樣…」他喃喃自語，那時的皇甫卓還沒有十九歲的年少氣傲，還只是一介瘦弱不諳世事的孩童。
「折劍山莊終年積雪，你若想看，下次再來便是。」
「嗯。」皇甫卓輕笑，那是姜承第一次瞧見他笑。
「謝謝你，承大哥。」
「…！」
見姜承瞬間面容失色，皇甫卓甚是不解，歪著頭表示疑惑：「瑾軒說，江湖中晚輩對年長者一般稱『大哥』，莫非不是？」
「不…只是，您是少主，我…」姜承支支吾吾地說，卻沒能清楚的交代想說的話。
面對眼前的人的詫異為難，皇甫卓臉上的笑容頓時全垮了下來。沉默了好一會兒，皇甫卓板起臉道：「你別誤會！我只是…只是…夏侯瑾軒你這傢伙…」
愈說音量愈發小聲，惱怒地紅了雙頰，氣得皇甫卓負手邁開步伐，用力的「哼」了一聲，便要回房。
不料，積雪落在地面，化作一攤雪水。皇甫卓不慎踩滑，眼看便要往地板上跌去，姜承一個飛快的箭步上前，機靈地接住了他。
「皇甫少主，你沒事吧？」
「沒事…」皇甫卓此刻只覺羞赧難耐。
姜承停了半晌，緩緩開口：「皇甫少主，若是您不介意姜承的身分，私下如此叫，倒是無妨。」他冷冰冰的臉龐，總算浮出一抹笑意，讓人感到親切。
皇甫卓也不再感到丟臉。
「嗯。」他滿足頷首，將身分隔閡拋諸雲霄外，略帶羞赧地輕喚：「…承大哥。」
那是他們的初次相遇，
第一次皇甫卓沒有束縛的與人相處。
起初，皇甫卓只是想從這個如兄長般可靠的人身上，找到一個歸屬。他們能夠成為朋友，或者兄弟。
長久以來，他都被父親關在家中，老因生病服藥。同儕間，他也只認得夏侯瑾軒一人，其他人常因他身體狀況對他敬而遠之。即便是門人，也不過是尊自己為少主，根本無從交心。
沒想，偶然信了夏侯瑾軒的滿天胡話，雖然丟人，卻也結識了新的朋友，皇甫卓暗暗竊喜。
姜承扶著皇甫卓來到客房，服侍其坐下後，便為他倒了一杯熱茶。
「今年風雪特別大，喝茶暖暖身子。」
「謝謝。」皇甫卓接過茶杯飲下。
「好多了，難得出趟遠門，我要振作…」
沒等皇甫卓說完話，姜承又拿了一件厚衣替皇甫卓披上，裹了好幾件外衣的他此時感覺身上有些重，倒也暖和。
「不要逞強。」
「唔…」他倔強的噘起嘴。
「等雪小了，再帶你堆雪球。」姜承輕輕撫摸皇甫卓的頭，溫柔道，這才讓眼前的人再度綻放笑容。
那年待在折劍山莊，是他們最自由自在，無憂無慮的美好時光。
憶起那段時光，不禁令人潸然淚下。是啊，其實他心底比誰都清楚得很，這份感情，究竟名為何物。
待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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