邪道×王道×小天地

CP：石田三成×大谷吉繼

２０１８重新編寫版本，不敢保證進度快慢。與ＥＰ艾比索同步連載（直書）：傳送門

貪戀

貳、佐吉與紀之介

那個男人眼眸清澈、冷靜叡智，我好像在哪裡看過。

不知他是否天生性情如此，恬靜寡言，處事從容不迫。甚至面對他人的質疑時，毫不驚慌失措，彷彿世間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改變他的表情──然而，他掛在臉上的是究竟是怎樣的神情，因為衣物的遮掩，誰也無法看清。

但那些都無所謂，只要秀吉大人十分欣賞他，而他亦回報這份賞識，便足矣。

我曾經以為，我們只會是同僚。

「三成，你太傲慢了，總有一日，你會失去朋友的。」在三成與清正、正則因理念不合起了爭執本是常事，然而，自吉繼加入豐臣軍後，吉繼總是會獨自造訪，提醒三成務必收斂脾性。明明他們本就沒特別熟稔，吉繼卻毫不在意，會一針見血地指出三成的缺失，語氣中絲毫沒有任何指責，偶時也會說著「這就是三成的溫柔啊」等莫名其妙的話語。三成有時覺得很囉唆，但不知怎地，無法對吉繼發怒。

──或許是因為他的話語比任何人都來得率直真誠，毫無惡意。

並不討厭。

「試著把話好好的傳達給對方吧。」吉繼拍拍三成的肩膀。

「吉繼。」三成驀然出聲呼喚。

「怎麼了？」

仔細一想，三成仍然覺得吉繼的一舉一動，像極了某人。

他忍不住蹙眉，瞇起雙眼，吉繼那一頭黑色長髮、膚色極白，與「他」十分相似。

記憶中的少年與眼前的吉繼交疊重合。

就連出身背景…

「他」如此有能，被淺井長政從寺廟帶走，勢必成為其麾下得力助手。而吉繼同樣自淺井而來，這說話態度，這般外表，還有姓氏，幾乎都與「他」吻合。元服後未曾見面，莫非──

「你是不是──」

「對了，三成，有件事，我之前就想跟你說。」吉繼冷不防中斷三成說話，逕自地接續道：「以你的才智謀略統率軍隊，固然十分優秀，但仍有所欠缺，只要補足，不只便能收獲軍心，亦能減少戰爭時造成的損害。」

「還需要什麼？」三成不解。

「首先，你的處事不夠圓滑，我認為，是該招攬軍師從旁協助。再者，你需要一枚聽話的棋子，隨時任你遣用。具備上述二者，就能提出完美的軍略。」

「棋子…？」關於招攬軍師的建議，三成早有考慮。三成震驚的是吉繼說自己竟然需要棋子？而不是相互信賴的夥伴嗎？

「是啊，必要時，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。」吉繼依舊那般淡漠。

「…忍者嗎？我不需要。」三成向來光明磊落，不喜偷偷摸摸。

「不，不是忍者。不需要特意尋找，我可以當你的棋子。必要時就捨棄吧。」

「什麼！？」

面對吉繼突如其來的提議，三成簡直不敢置信。

「打仗就好比下軍棋，每位軍士都是地圖上的棋子，如何調度使喚方能獲得勝利，就是大將，也就是你該考慮的事情。三成，你身為大將，不要太把私情帶到戰場上，盡量將戰場上共鬪的夥伴視作棋子使用──把我當作棋子，我會盡力達成指令，必要時，可以把我當作棄子。」

「三成，我是認真……」

「讓我看你的臉，吉繼。」

這一次，換作是三成打斷了吉繼。

面對三成突如其來的要求，吉繼睜大雙眼，似乎十分詫異。他沒有應話，僅只是將衣領又拉高了一些，試圖掩飾什麼，同時暗示三成，他並不願意。

然而，三成並未妥協。他上前抱住吉繼，湊近他的耳邊，低語呢喃。吉繼猶豫片刻，終於將防備的手撤下，閉上雙眼，讓三成能夠揭露吉繼衣領之下的真面目。

「紀之介──…」

你分明就是紀之介，我怎麼可能捨棄你──

※※※

時光回溯。

要說起他們的相識，是在多年以前，近江某處寺院內。即便是戰亂未平之世，寺院依然受人尊敬，許多家庭為了孩子著想，將孩子送入寺院修行。

對擁有一雙能夠看透時勢流向之眼的大谷吉繼而言，輕易地看透人心，以及辨別決定戰亂未來之人並非一件難事。當時年幼的他僅只是跟隨時間挪移，絲毫沒有其他打算。一直到佐吉的出現──當時的石田三成──深深影響了他。

一切僅源自於一次的偶然。

『姊姊，也在這裡修行嗎？』聲音的主人，是一個比自己略矮，擁有秀氣臉龐的男孩，他剛自正殿走了過來。沒記錯的話，是不久前初來修行的孩子。

『是啊。』

答話者停下了掃除工作，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，主動向對此處尚不熟悉的男孩表達善意。

男孩名叫石田佐吉，是個敏銳機靈的孩子。

大概在前幾日被住持囑咐，過來同我一起打掃寺院和修行。理由很簡單，原先與我一同修行的孩子已經離去，因此讓佐吉過來這裡幫忙。在此之前，我們毫無任何交集。

當然，我也聽說過傳聞，說是佐吉銳氣太盛、高傲難相處等，總是遭人誤會欺負…但是，我是這麼想的。人啊，若不能以眼所見，親自認識，是無法決定本質的，佐吉也是。

想要親眼見識一下這個孩子，只是個突發的想法。

佐吉拿著行囊，看起來其實並沒有多少東西。他四處探頭察看，好似在尋找什麼，遍尋不著後，佐吉將視線再度放回我身上，沉默半晌，再次開口詢問：『你知道紀之介在哪裡嗎？』

『嗯？怎麼了？』

『從今日起要與紀之介同住，我要把東西搬進去，在此之前想先向他打個招呼，可我不知道他在哪裡。』

『我帶你去吧。』我對他笑了笑，佐吉似乎是害羞，臉頰微微漲紅，十分可愛。他將頭別了過去，小聲地說了句謝謝。

我將掃除用具暫且擱置，領著佐吉，一邊對他稍加叮囑注意事項，一邊同他走過漫漫長廊，抵達目的地。最後，我依靠著牆，在一旁候著他。

『姊姊。』佐吉一面整理，一面呼喊著我。

『什麼事？』

『紀之介不在這裡嗎？』

少頃，我悠悠地答覆。

『我就是紀之介。』

待續